忽略──童年最大的恐惧

小时候,
小到幼稚园的那个时候,
放学是一定要家长出现老师才会放人回家的,出于安全考虑
其实我从京江幼儿园走回外婆家顶多十分钟,
(奶奶家更近九分三十秒,因为在外婆家楼下)
且我那么聪明伶俐认路能力跟活体GPS一样
长得也不呆滞不像是会被拿着糖果的怪大叔拐走的相
从来都认为自己可以独自回家──
却总是逃窜未遂。

一日。
1993年4月14日,
幼稚园放学后2小时,所有小朋友都回家了
我一个人坐在放着一大缸金鱼的窗边上
无聊地摇晃着被刷了一层绿色油漆崭新的小板凳
看着孔雀鱼悠游走了神,
今天没有人来接..

这里声明一下我觉得诸如此类童年记忆是几度恐惧的!
另外一种是当自己心爱的小巴西龟被随随便便送给来家里做客的(父亲朋友的)小孩,
满脑子嗡嗡盘旋着的“我的感情被忽视了”、“爸爸不爱我了”、“她有什么好的?!”...
就是这样,
明明嫉妒,愤怒,委屈却也高傲地装出一脸不在意
“拿走拿走,谁稀罕啊这么屁点儿大的东西”
然后一直忍着眼泪到晚上客人们走尽了,
灯都熄了,
父母祖父母睡下了,
躲在小小的被窝里啜泣到深夜。
怀揣着“小龟啊,你在那里会不会被欺负?”的忧心,
心理斗争复杂得跟宫廷戏一样──
贴身的丫鬟被皇后娘娘召得去了,%¥&…¥×…

然后4个小时过去了,
我用两个小时时间把以前对大人们对我无视的怀恨在心都温故了一回。

然后6个小事过去了,
我又用两个小时时间把他们今次无视我的可能性都揣测了一回。

然后晚上9点,老师用我记不得是什么语气的口吻,
问:
“你记得路么?今天老师送你回家。”
“恩。”

为什么我那么明明白白的记得是那一年那一天
四月十四是我哥哥生日,
外婆全家都在幸福的烛光和快乐的生日歌里淹死了,
并且跟奶奶那方一样以为对方已经把我接回来了。
他们都心安理得──

请别拿别人会记得当作你忘记了的藉口,
这是他们在我童年时候埋葬下了的至今都让我颤栗的恐惧的种子。